武房一别，林原独自一人回到房间。走过紧闭房门1601，一个人的脚步回声荡在空旷的走廊。
“有谁打给我吗？”林原进入公寓，看到自己的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着光。“不该放在这里充电的。”林原自言自语着扑到床上去拿手机。
“34个未接电话。”手机显示。
林原想起某人，难道是……
“星月”手机显示。
“糟糕！”林原急忙回拨。
电话打通，“白痴，你居然敢不接我电话！”没有问候，慕容星月开门见山地质问。
“手机没有戴在身上。”林原解释。“真的。”
“好，我相信你。”
逃过一劫，林原心中庆幸。
“但是——”慕容星月突然转折，“你转学居然不告诉我，我很不高兴。”
“我也是最近几天才刚知道的，所以就……”
“你得知消息都不第一时间通知我，对得起我这么喜欢你吗？”
“不要再拿我寻开心了……”林原求饶，“我也算是被逼无奈。”
“哼——”慕容星月娇嗔，却又关心地问：“你是一个人在南京吗？”
“对啊，不过等几天我姐就会过来。”林原说着想起什么，“你怎么知道我在南京？”
“……我问过惠姐。”星月带过话题，“你在哪里插班？”
“南中，干嘛。”林原不懂星月用意，“你不会想……转学吧？”
“对啊。”慕容星月没有掩饰。
林原一惊，星月可是什么夸张的事都干得出来的人。
“这样你家长不反对吗？”林原问。
“你忘记我本来就住在南京了吗？”慕容星月反问。
“我越来越确信你真的会这么做了。”
“‘言出必行’是我的人生准则第十八条。”
“我明明记得你说第十八条是‘嫉恶如仇’。”
慕容星月嫣然一笑，“那你就忘记第三条‘与时俱进’了，人生准则也是可以更新的。”
“那第五条‘始终不渝’该怎么办？”林原刻意挑出矛盾。
“嗯……”慕容星月压顶嗓音，“‘吹毛求疵’可不是好品质。”
“好啦，”林原停止说闹，“星月，我想问你个问题。”他忽然不苟言笑。
“什么重要问题？这么严肃。”
“我给你留下的第一印象如何？”
慕容星月想了一下，“安排位子时主动要求角落的白痴？”
“果然，是怪人形象吗……”
“不，是白痴形象。”慕容星月纠错。“你问这个干嘛？”
林原犹豫了一下，说：“其实是我在这里遇到一个人，感觉就像以前的自己。”
“那个人不会是坐在教室角落吧？”
“不单单是这样，”林原思索着，“还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。”
“所以呢？”
“你当初为什么要和我做朋友呢？”林原期望获得一个完美的解释。
慕容星月脱口而出，“一见钟情。”
“你又……”林原有气无处发，“我是认真的。”
“……”慕容星月沉默，“只是想和你成为朋友，需要什么理由吗？”
“没有理由。”林原蓦然，“可是你改变了我——”
“这么说很恶心诶。”慕容星月干呕。
“所以我也想改变她！”
“等等，”慕容星月无视林原的豪言壮语，“性别？”
“女。”
“长相？”
“上乘。”
“身材？”
“娇好。”
“不行不行不行！”慕容星月态度转变，“你的异性朋友只有一个，那就是我！”
“这个情况一定会改变的！”林原看着夜空，“你说，接近这种人是不是要像你当初一样死皮赖脸？”
“你把我的人生准则第八条‘百折不挠’说成了什么？”慕容星月装作惊怒。
“那……是不是要像你一样百折不挠？”林原改口。
“你也可以直接说喜欢她。”
“这样绝对会被拒绝。”
“那样最好。”
“你果然是在故意出馊主意！”
“对啊。”慕容星月坦然。
“请珍惜我的话费。”林原肉痛。
“我是被叫，免费。”慕容星月无所谓。
“这么说来……”林原想起秦抒文下午给自己的移动通讯器，“我换了新的手机号，等等用短信发给你。”
“不会又是过时信息吧？”
“我都才下午刚刚知道，你是我第一个通知的。”
“就是要这样我才会满意。”慕容星月心满意足。
“好啦，“林原打着哈欠，“十二点都过了，明早还要早起。挂了，拜——”
“拜……”无力的回应，但对方早就先一步结束了通话。
慕容星月紧紧攥着手机，瘫倒在白色席梦思上。紧拉的窗帘、最低温度的空气调节，就如同林原的房间一样。她无神的双目直视着刺眼的灯光，眼角泛潮。从晚上六点开始，她就开始不停地拨打林原的手机，可是接通后自己却又说不出什么。沮丧，慕容星月拉起被子盖住头。
北京时间，9月9日20时。
伊拉克的中部城市纳杰夫，同期FOM基地的所在地之一。三天前，地下第三层被侦测到光子能量上升，并且这个沙漠城市出现了降雪，而且范围还在扩大。这一切异常都预示着同一个事实——Anfangs复活在即，所以南京设部立即将甲佣、操作台以及相关人员运送到纳杰夫待命。
Wonderland装备室中，司马青、秦抒文、林原等几人围桌而坐。方桌上的电子屏是FOM基地第二层——战斗区域的构造图。战斗区域——顾名思义，就是为了Anfangs与甲佣对战留下的空间，里面安装了自动武器以及监视器。辅佐官在战斗时不仅仅是在观察与控制甲佣，更要利用对战斗区域的控制来帮助着装者建立优势。第二层地图整体为圆，连接第三层的通道在地图的边侧层，而通往第一层的通道则在另一侧，墙壁可以被控制升降，也就是说甲佣会在自己得心应手的场所战斗。
司马青环顾众人，开口：“又有一只Anfangs即将复活，这次我们要把它的活动范围限制在战斗区域内，不能再让它突破第二层。”司马青摊手，“小秦，说明情况。”
秦抒文点头，站起说：“我们这次会先发制人，尽量把战斗在Anfangs进入第二层的瞬间的结束。宫会布置在这里，”秦抒文用笔指向地图中心，“角在这里。”说着把笔尖移向第三层连接处的附近。“我们会在Anfangs与宫之间留出唯一的通道，而角就留在墙后。一旦杰波沃基命中并且确认有魂的出现，角要立刻上前把魂摧毁。摧毁魂一定要用刀，不要用FNP90，这对魂无效。”
“明白。”林原点头。
“不排除这只Anfangs也会繁殖的情况，所以三号你在杰波沃基的第一发发射后不能松懈，随时准备继续发射。”
“嗯。”乔水澜应声。
“最后，我们刚刚得到的武器使用许可是A级，并且March Hare使用许可也下发了。说明完毕。”秦抒文向司马青微躬后坐下。
司马青双手摆在桌上，吩咐：“作战总指挥叶宜信，辅助作战秦抒文。武器使用权限A级。第三次Anfangs对抗作战，预计于两小时后开始。”
“明白。”众人齐声。
战斗区域中，两架甲佣已经如同之前计划的一样布置完毕。
“第三层，监视系统失灵。Anfangs就要上来了，你们小心。”秦抒文提醒两人。
“战斗状态，1800秒倒计时开始。”
杰波沃基开启后在宫身上展开，伸出支架变成一座炮台，炮口对准正前方垂直连接通道。通道处泛出寒气，冻结了周围的墙壁。其中缓缓伸出一个尖向上的冰蓝色剔透椎体，完全伸出后约有两米多长。冰椎体上映出远处宫的样子，然后变化形状。
“发射！”叶宜信命令。
杰波沃基运转、预热，能量聚集发射。光束笔直地冲向Anfangs，将其击碎后打在战斗区域的特殊护壁上消失不见。
“没有魂出现。”江虹紧盯监视器说。
叶宜信没有惊讶，“宫准备第二发。”
通道中的寒气越发凝重，渐渐地整个战斗区域的温度都开始急速下降。一朵晶莹剔透的巨大水晶莲花从通道中缓缓升起，在空中悬浮。
“发射！”叶宜信又一次大喊。
杰波沃基第二发，一道淡黄色光束穿过走廊冲向Anfangs；莲花花瓣脱体，Anfangs分成几部分紧贴四面墙壁躲过光束。花瓣躲过光束收迅速聚拢，重新恢复为一体悬停在空中不动。
它不攻击？乔水澜疑惑。
叶宜信看到Anfangs轻易躲过杰波沃基，“不要发射第三发。”
Anfangs留在空中，杰波沃基还有一发。这一僵持，宫脚下的地面也附上了冰，冰面缓缓向上突起。乔水澜感觉脚下异样，杰波沃基关闭，Mirror ForceⅠ开启；宫脚下的冰隆起速度忽然变快，上端成尖角状刺在Mirror ForceⅠ的护壁上粉碎。
“角。”叶宜信示意秦抒文。
被冻结的墙壁降下，角从Anfangs的侧面突入，右手障刀顺劈；莲花花瓣分散，刀劈在空中。一瓣花瓣重重撞击在角的背部，与它接触的部分瞬间附着上一片冰雪。
“甲佣背甲区域温度下降、机能停止。”孙悠看到操作台屏幕上的各项指标急剧下降说。
林原也看到“机能下降”的提示，他立刻与Anfangs拉开距离，退到宫附近。
Anfangs重组为莲花状，没有发声器官的身体开始嘶叫。应着这声嘶叫，所有结冰处突出冰锥，交错纵横密不透风。
“低头。”宫左手压低角，右手伸前。Mirror
ForceⅠ将两人包围，宫右手更是生成一面凌光墙壁将Anfangs自身发出的冰锥当下。但是这次攻势将地形改变，人工银色被冰雪覆盖，冰蓝色的森林将Anfangs的身形隐藏。
“Anfangs不见了。”乔水澜警惕周围。
“角去引出Anfangs，用March Hare发射冷却弹来限制它。”秦抒文说。
“冰冻冰？”林原不解。
“那根本不是冰，是Anfangs的身体！”秦抒文呵斥，“别犹豫!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林原咬牙。角趁宫解除Mirror
ForceⅠ的瞬间冲出其防御范围，在冰雪中游走。
杰波沃基准备，宫再次展开武器。角的背部变形，弹出一把外形酷似霰弹枪的枪械——March Hare——多用弹射器。角右手手持March
Hare，左手使用FNP90向四周喷出火舌，子弹射进冰柱之后失去动力镶嵌在其中。这是在逼迫Anfangs现身，四周冰蓝色中，突显一朵妖异莲花。
March Hare填装冷却弹，发射。
莲花与冻得瘆白的空气冻结在一起。
“杰波沃基等等！”叶宜信紧盯大屏幕，“这是繁殖体。”
情况变化刚刚好验证叶宜信的判断，战斗区域四周升起一朵又一朵莲花。
“数量太多了……”林原目瞪口呆。
“使用March Hare弹药增幅。”秦抒文命令孙悠输入指令代码，“发射同时开启Mirror Force，我们会将墙壁升起保护你们。”秦抒文语速瞬间暴增。
弹药增幅？虽然之前没有获得相关消息，林原还是听从命令。
“冷却弹增幅发射准备。”
随着秦抒文下令，宫开启Mirror ForceⅠ，四周墙壁升起。
“发射！”March Hare枪口喷发出能量，冷却弹带着本不存在的光芒冲过冰雪后爆炸。同时Mirror ForceⅡ开启，墙壁上升将角与外界隔离。
增幅之后的制冷弹，爆炸中闪烁着行星爆炸的光芒，将整个战斗区域冻结。
“将第二层全部隔离！”秦抒文指示。
一声声凄厉的嘶喊出现，声音中带着灭绝动物般无奈悲伤。
空间开始寂静，带着窸窸窣窣的身影。将角保护的隔离墙内外全部布满冰霜，金属也因为低温变得腐朽、不堪一击。角就算有Mirror ForceⅡ的保护受创也惨重，而且手中的March
Hare已经彻底报废。还好，角的受创部分是精密零件，装甲受创不重只是头部显示上的状态看不到了。第二层战斗区域的机械已经全部损坏，Wonderland中的众人失去了包括甲佣对外摄像的全部影像。
僵持，甲佣剩余时间——300秒。
“直接使用Dormouse。”叶宜信果断下令。
秦抒文咬着大拇指指甲，“三号，使用Dormouse。”
通讯没有中断，乔水澜心领神会。随着她脑中的命令，宫解除Mirror ForceⅠ防御，全身突出绿色微小颗粒。Dormouse——超感知模式启用；杰波沃基——量子激光发射器重启。舍弃一切防御与机械侦测，乔水澜的听觉被放大几万倍。Anfangs的实体在冰中奋力挣扎，窸窣之声被彻底察觉。隔着墙壁与冰，杰波沃基发射准备。
战斗区域被彻彻底底的冰封，之中也被上下凸显的冰柱交错封锁。角一拳突破被冻裂的金属壁，从被隔离的小空间钻出。
“五号，宫的Dormouse模式可以放大听觉，你不要发出声响，否则会被误伤。”秦抒文不放心林原。
林原会意，静静蹲在原地，但一声轻微的嘶吼传入所有人的耳朵。
“确认捕捉。”在Dormouse形态下，乔水澜微闭的眼皮抖动，就像进入了轻度睡眠。
不对，这是Anfangs攻击的前兆——就像那次铺天盖地的冰锥攻击。林原心中顿感不妙，必须阻止。他不知道Dormouse形态不能使用Mirror
ForceⅠ，但他知道杰波沃基发射时Mirror
ForceⅠ会撤销。
怎么办？提醒，迟了。
林原紧张地攥拳，手中的March Hare残骸被捏得粉碎。
March Hare！林原灵光乍现，March Hare的填充弹可以手动使用，现在他有一枚震撼弹。动作先于思考，林原已经将震撼弹解锁扔出。
“五号使用了震撼弹。”孙悠不敢相信地看着操作台的信息。
“什么？”秦抒文大拇指指甲被牙齿磨得粗糙。
震撼到爆炸，噪音与强光出现。宫在Dormouse状态下接受到噪音，乔水澜被放大的声音震动了全身。
江虹看着各项下降的指标，说“三号精神状态不稳，不能继续使用杰波沃基，Mirror ForceⅠ启用。”
“林原你……”秦抒文咬牙切齿。
“告诉我Anfangs在哪！”林原不想被敌人反利用，大喊。“快啊！”
30秒。
“11点钟方向。”孙悠回应。
来不及道谢，角抽出横刀障刀冲向不远的冰雕。途中冰锥从四面八方向角突出，但Anfangs也被震撼弹影响，准头全失。但角的左手被无意挫中，横刀脱落。
“可恶。”林原身形一顿，失去速度。冰柱有意识的向角聚拢，林原要被冰封。
速度，林原心中祈求速度。他双脚刺痛，速度突破常值冲出冰锥的包围。
电子切割刃启动。
虽然背部装甲被划过，但是他的刀锋织网斩开包裹着Anfangs的冰雕，夹杂着的魂也被一同粉碎。
Anfangs，歼灭。
刚刚瞬间出现的异常代码没能逃过孙悠的双眼，“被废弃的代码——Hatter。”
秦抒文怒火中烧，不顾忌声音被林原听到，“我管什么Hatter！如果水澜受伤我要……”
“战斗结束。”自始至终一直观战但一言不发的司马青打断了秦抒文的下言，“成功歼灭Anfangs。”
秦抒文别过头，“回收甲佣与Anfangs。”
Wonderland回到南京设部时已经凌晨3点钟，研究室成员需要熬夜维护甲佣，而空闲下的两名着装者离开Wonderland回到自己公寓休息。
“我管什么Hatter！如果水澜受伤我要……”走廊上，林原一直脑中一直回响着这半句话。他无法解释他的举动，因为他不能说是他觉得宫有危险。也许Anfangs根本不能再次攻击，那次攻击范围相比之前小了许多，只是被角逼迫的反扑。如果他不使用震撼弹，一切都会简单许多，宫用杰波沃基就可以解决。
林原扭伤的左手隐隐作痛，秦抒文不在意地说只要休息几天就好。他左手攥紧、放开，重复动作，感受异样感。
林原沉默着，想：被讨厌了，她之前的和善只是客套罢了。我不想解释为什么这么做，因为解释就是掩饰，但是有人能了解我的想法就好了；不想解释，并不意味想被误解。如果人都能毫无顾忌地袒露心声就好了；如果人都能深信不疑地相互信任就好了。
林原看着乔水澜进入了公寓，自己留在走廊靠在自己门前、伸出左手张开对准照明灯。灯光透过指缝进入林原的瞳孔，光线刺激泪腺产生了液体。
“男人要像个男人。”林原喃喃自语。他心中希望有人能来安慰自己，但始终只有自己一人。究竟怎样才能不受伤害地接近他人？不断地相互讨好也算是朋友吗？阿谀奉承也算是交往吗？只做让他人对自己满意的事情是可以维护关系，但这究竟是被束缚还是被利用？用价值去衡量一个人是否正确？人类到底是群居动物还是独居动物？
林原心情沉重，右手捶向自己所靠的门，却因为怕被人发现而中途收手。
乔水澜待在自己公寓的过道处，门虚掩着。她透过门缝看到走廊的感应灯迟迟没有熄灭，她知道林原没有进入公寓。
“你怎么不进去？”隔着门，乔水澜轻声问。
林原惊异，匆忙编个借口，“ID卡找不到了……找到了。”
乔水澜无言。
林原内疚，问：“你……受伤了了吗？”
“没有。”就算对方不在自己面前，乔水澜还是摇了下头，内弯的发梢也微微晃动。
“那就好。”林原松了一口气，“真是对不起。”
“为什么不解释？”
“是我的错，不用解释。”林原意志消沉。
听到不算回答的回答，乔水澜微怒，带着不满说：“哦。”她用力关上门，发出巨大声响。声音在走廊中激荡，突如其来的变化惊醒林原的神经。他想：又惹怒一人。既尴尬又无奈，林原用额头敲击门板，冰冷的金属质感让他变得清醒。下定决心，林原走到乔水澜公寓门前，用力敲了下门。
“我扔出震撼弹是因为我觉得Anfangs正在瞄准……宫，而宫的防御又没有开。信不信随……”林原面色为难，改口道：“相信我。”
寂静。
舒吐心言虽然得到没有回应，但林原长出一口气，把心中的低落呼出。
在林原就要离开的一刹那，乔水澜发问：“为什么这几天刻意接近我？”
林原停下脚步，转身靠在门上，“我想和你变得熟络。”
“可怜我吗？”
“嗯，可怜。但我发现，你似乎不需要。”林原如实说，“另外，我觉得你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。”
“很单纯的理由呢。”
“嗯，只是因为想接近，所以才接近。”
“在你眼里我是孤单的人吧？”
“至少现在不是；我一直认为你是少言的人，但似乎也错了。”
“少言只是假象，理由也很单纯——与陌生人的对话毫无必要。”
乔水澜的观念与当年的某人如出一辙，只是某人已经改变。
“你只是害怕被拒绝。”林原盗用慕容星月的原话。
“你也是。明明害怕被拒绝，却强迫自己去接近他人，最后会受伤的就只有自己。”
“拒绝他人的结果就是自己被他人拒绝，”林原为自己辩解，“我不想一辈子一个人过活。”
“用自己的真心换回他人虚假的言语到底有什么意义！”乔水澜咆哮着，“平日称兄道弟，一旦那人落难却对他的苦苦哀求不屑一顾。与其让我接近这样的人，还不如让我直接去死！”
“那么你在祈求用冷漠换回真心吗？”两人开始争吵，“我不知道你以前发生了什么，但是消极对待生活是绝对不会被同情的！世界不会给自怨自艾的人幸福！”
“方才还强撑孤闭的人居然在对我说教！真是难以置信。”
“我就是因为支撑不下才强迫自己去接近人群，失去父亲的你到底要逞强到几时！”
“我只是希望别人也能用真心对待我，这样做有什么不对！”乔水澜抱头蜷缩在轮椅上，内心坚定。
沉默。
两人的距离是一扇牢不可破的门，但是这扇门已经被一点一点冲破、撞碎。只要能互相袒露心声，只要能相互信任，任何两人都是可以成为朋友。但是，仅仅是这两点就将无数人困入死局，穷尽其一生也寻不到出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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